第44章 第44章
半小时后，高家村卫生服务中心。
“啊啊啊啊啊啊——”
徐慧慧的高声痛呼从二楼的某间病房里传了出来。
她是光脚跑出来的，山路上到处都是尖锐的小石子，先前精神紧张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到医院来检查才后知后觉发现整个脚底都已经血肉模糊了，有好多碎石都卡进了肉里，清理起来又疼又麻烦。
徐慧慧生下来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从来没受过这种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悉数抹在了南荣跟村干部借来的棉大衣袖子上。
南荣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顺势取了几张纸看也不看地拍到了徐慧慧脸上，“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他看着袖子上颜色深下去的那块，心里很是嫌弃——没错，南副队虽然有时候工作忙起来会显得邋里邋遢的，但就其整体生活品质而言，他其实是有那么些洁癖的。
徐慧慧闻言哭得更厉害了，“南荣哥哥，我好惨啊，你要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抓抓抓！”
南荣顺势坐到另一张床上，离开徐慧慧的可“攻击”范围，说：“先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慧慧瘪着嘴，看着南荣：“我饿了。”
门外。
笙小禾把饭盒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从里面传来徐慧慧跟南荣撒娇的声音，心里万分不是滋味地点开剪辑软件——刚刚的录音后半段全被破坏了，她还得再调整调整。
忽然门从里面被打开，南荣从里面出来，视线和笙小禾对上，“饭呢？”
笙小禾很想假装听不到，但又觉得这样不仅幼稚还矫情，索性垂下眼，看也不看地把手边的饭盒往上一抬，递到了南荣面前。
南荣迅速接过饭盒，又进了屋。
笙小禾心烦意乱，也没心情整理录音了。她微微驼着背，把脸埋进大衣的毛领之中，闻到一股烟草味，不算特别浓郁，但也绝对不淡，笙小禾估摸着应该是在封闭的小房间里连着抽了有好几根。
刑侦口的警察因为职业的特殊性，除了出席少数比较大的正式场合外，一年到头很少穿制服，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
今天全体下乡警察统一着装还是因为孙尧祥两天前特地嘱咐过，因为要拍集体照。南荣估计是怕自己忘了，在孙尧祥提醒后的第二天就把制服翻了出来，去学校宣传的时候已经穿上了。
从昨天到今天，笙小禾白天见到南荣抽烟的次数并不多，且都是在通风的空旷处，按理说不太可能会沾上这么大的味道——
所以只可能是晚上了。
她想起上午在车上时接到花店发来的短信，提示花已经于早上7点35分时被办公室同事签收……
笙小禾愣愣地看着光洁的地面眨眨眼，不知道南荣在办公室整宿不回家是为了什么。
她揪着本来只是普通中长款，但到她身上就变成齐膝款的衣摆，一会儿想最近也没什么重要的工作需要熬夜，一会儿又想徐慧慧又年轻又漂亮，还那么主动热情，南荣跟她在一起一定也会很幸福……
笙小禾脑子里乱糟糟的，觉得耳朵嗡嗡响，好半天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点感冒了。
她把宽大的外套又紧了紧，弯下腰把自己缩起来，半垂着眼看着沾满干黄泥的鞋面，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这时，房门又打开了。
南荣一屁股坐到笙小禾身边，见她都快把自己抱成一团了，眉头皱起来，蹲在她身边，“哪里不舒服吗？”
身边骤然凑上来一个行走的火炉，笙小禾感觉自己右半边的脸都变得没那么僵了，她慢半拍地抬起头，看着他轻轻摇头：“没事。”
“你这脸色看着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南荣又挪近了些，担心地伸出手想去摸笙小禾的额头，还没贴上去，笙小禾忽然微微抽了抽。
南荣脸色一变，双手下意识捧着她的头，刚想问怎么了，就被笙小禾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直直打过来，唾沫星子糊了满脸。
南荣：“……”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笙小禾打完喷嚏后昏沉的脑子瞬间就清醒许多，见南荣一脸狼狈的样子，简直无地自容。她想拿纸巾，却忘了自己还穿着南荣的衣服，手伸进包里只摸到了烟和打火机，只能着急忙慌地站起来，准备去找护士。
却被南荣一把抓住手腕。
他跟着站起来，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反而还放松下来，嘴角噙着笑，看着笙小禾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笙小禾呆呆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荣满不在乎地随手抹了把脸，而后冲她扬扬下巴：“走，找医生给你拿点药。”
医生说就是普通的风寒感冒，量体温也没见发烧，也就只开了点普通的感冒冲剂。
南荣去厕所囫囵冲了冲脸，兑好药走回笙小禾身边坐下。
她怀里抱着一个南荣不知道在哪个小摊上买来的热水袋，热意席卷全身，两只手的指尖都染上了漂亮的粉红色，脸色比之前好了些，但看着有些无精打采。
南荣一边搅拌着药，一边温声道：“等会儿喝了药就去车上睡会儿，让司机师傅把空调温度开高点，稍微发发汗很快就不难受了。”
笙小禾刚想点头，但电光火石之间又顿住，转眼看向南荣，“不用，我还要给徐慧慧做笔录呢！”
这话说得过于爱岗敬业，南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笙小禾默默地把头转到另一边，抬头看这天花板，开始后悔了。
“刚刚在外面都听见了吧？”南荣动了动，手臂几乎快贴上笙小禾，他倾身歪过头，“生气啦？”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笙小禾眉头微皱，突然烦死了自己的优柔寡断，她伸手想去拿南荣手里的纸杯，却被南荣挡了回去，轻斥：“还烫着呢，慌什么！”
笙小禾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自暴自弃地低下头，说：“我头疼，脑子不清醒。”
南荣轻笑一声，半蹲到她面前，抬头看着笙小禾说：“徐慧慧的爸爸和我爸爸是好朋友，我们两家上一辈起就是邻居了。徐慧慧算是老来子，从小被骄纵着长大，免不了会有些公主病。她爱面子，刚刚只让我在里面陪她完全就是因为给她伤口做清理的护士长太严厉了，她只认识我，把我当出气沙包抓呢，要不然我们全都得在外面等着那大小姐收拾妥帖了才能得到接见。”
笙小禾被南荣的比喻逗笑了，一时之间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感冒影响了智商，她低声说：“我真的没生气。她是受害者，又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子，我跟她生什么气。”
南荣挑挑眉，站起身来，身影笼罩着笙小禾，“那我说点让你会生气的。”
笙小禾：“？？？”
南荣坐回到她身边，过了会儿才又开口：“徐慧慧喜欢我。”
笙小禾早就知道了，但听宋余说和亲耳听南荣承认又是两码事。
她原本虚虚放在热水袋上的手下意识地按了下去，刹那间滚烫的感觉从指尖蔓延到心尖，疼得她不由自主瑟缩了下。
她听见南荣继续说：“我们分手的一个月后，她就开始追我。那年她才15岁，刚初三毕业，考上了重点高中，她爸奖励了她一大笔零花钱，那丫头从我妈那儿知道我分手后就每天早中晚三次往市局送花，自己还跟家里的厨师学做菜，连着给我送了整整一个月的爱心三餐。为了跟我多一些共同话题，她一个学画画的，愣是把《刑事诉讼法学》给硬生生看完了，也不知道她到底看不看得懂。那时我身边所有人都跟我说，这女孩子是真的不错，等她长大了，我应该给她回应。她其实一直在追我，只不过年初出国去念书，线下活动全改成了线上。直到刚才，她都还在跟我说，她喜欢我。”
笙小禾眼睫微颤，不敢开口，怕自己不小心说错话。
南荣显然也没想要她说什么，只自顾自地说：“可我一直都跟她说，我有喜欢的人，只把她当妹妹看。刚刚又告诉她，我正在重新追求我的前女友，她以为我拿前女友当挡箭牌，”他顿了顿，叹了口气，继而耸耸肩，“于是就被轰出来啦！还被送了个‘人渣’的称号，说我拒绝得实在是太敷衍。啧，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
笙小禾沉默片刻，开口说：“她确实……跟你很适合。”
南荣：“哪里适合了？”
“家庭、外貌、性格……”笙小禾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眼神有些放空，“很多方面吧，我也不知道，感觉都挺适合的。肯定比我合适，你看你跟我在一起，什么都是你做，其实也很累……”
南荣转头看着她，笙小禾说不下去了，逃避地低下头。
耳边传来一声冷笑，“可如果不是和自己爱的人，那恋爱、结婚，厮守一辈子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笙小禾还没来得及回答，装着已经变得温热的药的纸杯就被塞进了自己手里，南荣站起来，侧对着她。
从笙小禾的角度看过去，他半侧的脸陷进阴影中，勾勒出俊朗坚毅的线条，带着一丝冷厉和惆怅。
南荣说：“那你再忍忍吧，等情人节后，不用你说，我自己就滚了。”
说完不等笙小禾回答就往徐慧慧的病房走去。
笙小禾疲惫地闭了闭眼，又坐了好一阵，直到手中的药已经变得冰凉才开始喝。
苦涩蔓延整个口腔，直达心尖，最后在眼角晕染出一抹浅淡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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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
徐慧慧的高声痛呼从二楼的某间病房里传了出来。
她是光脚跑出来的，山路上到处都是尖锐的小石子，先前精神紧张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到医院来检查才后知后觉发现整个脚底都已经血肉模糊了，有好多碎石都卡进了肉里，清理起来又疼又麻烦。
徐慧慧生下来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从来没受过这种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悉数抹在了南荣跟村干部借来的棉大衣袖子上。
南荣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顺势取了几张纸看也不看地拍到了徐慧慧脸上，“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他看着袖子上颜色深下去的那块，心里很是嫌弃——没错，南副队虽然有时候工作忙起来会显得邋里邋遢的，但就其整体生活品质而言，他其实是有那么些洁癖的。
徐慧慧闻言哭得更厉害了，“南荣哥哥，我好惨啊，你要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抓抓抓！”
南荣顺势坐到另一张床上，离开徐慧慧的可“攻击”范围，说：“先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慧慧瘪着嘴，看着南荣：“我饿了。”
门外。
笙小禾把饭盒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从里面传来徐慧慧跟南荣撒娇的声音，心里万分不是滋味地点开剪辑软件——刚刚的录音后半段全被破坏了，她还得再调整调整。
忽然门从里面被打开，南荣从里面出来，视线和笙小禾对上，“饭呢？”
笙小禾很想假装听不到，但又觉得这样不仅幼稚还矫情，索性垂下眼，看也不看地把手边的饭盒往上一抬，递到了南荣面前。
南荣迅速接过饭盒，又进了屋。
笙小禾心烦意乱，也没心情整理录音了。她微微驼着背，把脸埋进大衣的毛领之中，闻到一股烟草味，不算特别浓郁，但也绝对不淡，笙小禾估摸着应该是在封闭的小房间里连着抽了有好几根。
刑侦口的警察因为职业的特殊性，除了出席少数比较大的正式场合外，一年到头很少穿制服，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
今天全体下乡警察统一着装还是因为孙尧祥两天前特地嘱咐过，因为要拍集体照。南荣估计是怕自己忘了，在孙尧祥提醒后的第二天就把制服翻了出来，去学校宣传的时候已经穿上了。
从昨天到今天，笙小禾白天见到南荣抽烟的次数并不多，且都是在通风的空旷处，按理说不太可能会沾上这么大的味道——
所以只可能是晚上了。
她想起上午在车上时接到花店发来的短信，提示花已经于早上7点35分时被办公室同事签收……
笙小禾愣愣地看着光洁的地面眨眨眼，不知道南荣在办公室整宿不回家是为了什么。
她揪着本来只是普通中长款，但到她身上就变成齐膝款的衣摆，一会儿想最近也没什么重要的工作需要熬夜，一会儿又想徐慧慧又年轻又漂亮，还那么主动热情，南荣跟她在一起一定也会很幸福……
笙小禾脑子里乱糟糟的，觉得耳朵嗡嗡响，好半天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点感冒了。
她把宽大的外套又紧了紧，弯下腰把自己缩起来，半垂着眼看着沾满干黄泥的鞋面，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这时，房门又打开了。
南荣一屁股坐到笙小禾身边，见她都快把自己抱成一团了，眉头皱起来，蹲在她身边，“哪里不舒服吗？”
身边骤然凑上来一个行走的火炉，笙小禾感觉自己右半边的脸都变得没那么僵了，她慢半拍地抬起头，看着他轻轻摇头：“没事。”
“你这脸色看着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南荣又挪近了些，担心地伸出手想去摸笙小禾的额头，还没贴上去，笙小禾忽然微微抽了抽。
南荣脸色一变，双手下意识捧着她的头，刚想问怎么了，就被笙小禾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直直打过来，唾沫星子糊了满脸。
南荣：“……”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笙小禾打完喷嚏后昏沉的脑子瞬间就清醒许多，见南荣一脸狼狈的样子，简直无地自容。她想拿纸巾，却忘了自己还穿着南荣的衣服，手伸进包里只摸到了烟和打火机，只能着急忙慌地站起来，准备去找护士。
却被南荣一把抓住手腕。
他跟着站起来，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反而还放松下来，嘴角噙着笑，看着笙小禾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笙小禾呆呆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荣满不在乎地随手抹了把脸，而后冲她扬扬下巴：“走，找医生给你拿点药。”
医生说就是普通的风寒感冒，量体温也没见发烧，也就只开了点普通的感冒冲剂。
南荣去厕所囫囵冲了冲脸，兑好药走回笙小禾身边坐下。
她怀里抱着一个南荣不知道在哪个小摊上买来的热水袋，热意席卷全身，两只手的指尖都染上了漂亮的粉红色，脸色比之前好了些，但看着有些无精打采。
南荣一边搅拌着药，一边温声道：“等会儿喝了药就去车上睡会儿，让司机师傅把空调温度开高点，稍微发发汗很快就不难受了。”
笙小禾刚想点头，但电光火石之间又顿住，转眼看向南荣，“不用，我还要给徐慧慧做笔录呢！”
这话说得过于爱岗敬业，南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笙小禾默默地把头转到另一边，抬头看这天花板，开始后悔了。
“刚刚在外面都听见了吧？”南荣动了动，手臂几乎快贴上笙小禾，他倾身歪过头，“生气啦？”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笙小禾眉头微皱，突然烦死了自己的优柔寡断，她伸手想去拿南荣手里的纸杯，却被南荣挡了回去，轻斥：“还烫着呢，慌什么！”
笙小禾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自暴自弃地低下头，说：“我头疼，脑子不清醒。”
南荣轻笑一声，半蹲到她面前，抬头看着笙小禾说：“徐慧慧的爸爸和我爸爸是好朋友，我们两家上一辈起就是邻居了。徐慧慧算是老来子，从小被骄纵着长大，免不了会有些公主病。她爱面子，刚刚只让我在里面陪她完全就是因为给她伤口做清理的护士长太严厉了，她只认识我，把我当出气沙包抓呢，要不然我们全都得在外面等着那大小姐收拾妥帖了才能得到接见。”
笙小禾被南荣的比喻逗笑了，一时之间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感冒影响了智商，她低声说：“我真的没生气。她是受害者，又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子，我跟她生什么气。”
南荣挑挑眉，站起身来，身影笼罩着笙小禾，“那我说点让你会生气的。”
笙小禾：“？？？”
南荣坐回到她身边，过了会儿才又开口：“徐慧慧喜欢我。”
笙小禾早就知道了，但听宋余说和亲耳听南荣承认又是两码事。
她原本虚虚放在热水袋上的手下意识地按了下去，刹那间滚烫的感觉从指尖蔓延到心尖，疼得她不由自主瑟缩了下。
她听见南荣继续说：“我们分手的一个月后，她就开始追我。那年她才15岁，刚初三毕业，考上了重点高中，她爸奖励了她一大笔零花钱，那丫头从我妈那儿知道我分手后就每天早中晚三次往市局送花，自己还跟家里的厨师学做菜，连着给我送了整整一个月的爱心三餐。为了跟我多一些共同话题，她一个学画画的，愣是把《刑事诉讼法学》给硬生生看完了，也不知道她到底看不看得懂。那时我身边所有人都跟我说，这女孩子是真的不错，等她长大了，我应该给她回应。她其实一直在追我，只不过年初出国去念书，线下活动全改成了线上。直到刚才，她都还在跟我说，她喜欢我。”
笙小禾眼睫微颤，不敢开口，怕自己不小心说错话。
南荣显然也没想要她说什么，只自顾自地说：“可我一直都跟她说，我有喜欢的人，只把她当妹妹看。刚刚又告诉她，我正在重新追求我的前女友，她以为我拿前女友当挡箭牌，”他顿了顿，叹了口气，继而耸耸肩，“于是就被轰出来啦！还被送了个‘人渣’的称号，说我拒绝得实在是太敷衍。啧，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
笙小禾沉默片刻，开口说：“她确实……跟你很适合。”
南荣：“哪里适合了？”
“家庭、外貌、性格……”笙小禾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眼神有些放空，“很多方面吧，我也不知道，感觉都挺适合的。肯定比我合适，你看你跟我在一起，什么都是你做，其实也很累……”
南荣转头看着她，笙小禾说不下去了，逃避地低下头。
耳边传来一声冷笑，“可如果不是和自己爱的人，那恋爱、结婚，厮守一辈子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笙小禾还没来得及回答，装着已经变得温热的药的纸杯就被塞进了自己手里，南荣站起来，侧对着她。
从笙小禾的角度看过去，他半侧的脸陷进阴影中，勾勒出俊朗坚毅的线条，带着一丝冷厉和惆怅。
南荣说：“那你再忍忍吧，等情人节后，不用你说，我自己就滚了。”
说完不等笙小禾回答就往徐慧慧的病房走去。
笙小禾疲惫地闭了闭眼，又坐了好一阵，直到手中的药已经变得冰凉才开始喝。
苦涩蔓延整个口腔，直达心尖，最后在眼角晕染出一抹浅淡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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