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人生沉浮无妨_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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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人生沉浮无妨

  血红色的身影从崖壁间爆射而出,源辉由银转红,意味着秘法已彻底施展。

  王鼎大刀高举头顶,随即沉沉劈下,攻速之快,劈力之猛,远非先前所能企及。

  岚羽再次急速挥翼,羽刃迅速在翼尖拼接成长剑,江入大荒流转眼间已成守势。

  但此刻王鼎这一刀似有开江破浪之势,大刀与双翼相接后,震得无数蓝白羽刃四散射入崖壁。

  这一刀劈开了岚羽不停相交的双翼,劈散了汇聚的羽刃,刀芒直接在岚羽胸口撕开了一道血口。

  陆怜生紧握岚羽兽脚,剧烈晃动之下,他险些脱手跌落,他教与岚羽一切的人类招式都太过皮毛,无一精专,一旦遭遇强敌,这些取巧的手段,便会如薄纸般被撕碎。

  一刀过后,王鼎顺势扯住岚羽羽翼,巨大的臂力瞬间使岚羽失去平衡,在崖壁前摇晃扑飞,险些撞向嶙峋峭岩。

  “柳院长先前似乎对自家学生很自信。”顾西辞突然冷不丁吐出几个字,嘴角勾勒出的笑意,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柳青黄面色难看,但硬是挤出了一个假笑,道:“不劳顾院长担心。”

  此刻王鼎与陆怜生近在咫尺,癫狂之下,王鼎丝毫感受不到被四散羽刃刮开的伤口,他举起手掌,全力朝陆怜生挥去,意欲直取陆怜生性命。

  等崖顶众人察觉到不对劲时,为时已晚。

  飞来一剑,突然贯穿王鼎挥掌的右肩,应东流凌空跃起,抱住王鼎,随即重心猛得后倾,二人顿时垂直砸向地面。

  陆怜生高喊一声:“岚羽!”

  随着岚羽响彻崖间的一声鸣叫,它形如利箭般,宛如追星赶月般,笔直飞向应东流。

  利爪钩破了应东流背上不知何等珍贵的外衣,巨大的冲击使应东流浑身丝绸紧绷而不断,硬是在离地三尺处,被岚羽拉住了。

  应东流拔出王鼎肩上曜星,将其猛推到地面。

  王鼎摔得浑身剧痛,这才恢复了些意识,除了曜星那一剑,施展秘法后的强大体魄,并未让他受到什么严重伤,但他却深深认识到了自身的失败。

  岚羽双脚分别抓着陆怜生与应东流,缓缓向崖顶飞升。

  应东流目光冰冷,剑指众考生,高声喝道:“何人还敢阻挠?”

  应东流气势正盛,眼神中似乎透露着些许凶意。

  众人一愣,沉默不语,只是静静望着二人一兽,登顶鸡鸣崖。

  没人知道岚羽还剩多少体力,也没人知道应东流攒出了多少源辉,这二人必然进退与共,没必要为了再多淘汰一人,而冒险与两人再战。

  陆怜生紧捂着胸口,浑身已有些发烫,为救应东流,他随岚羽疾冲而下,心脏早已跳动地十分剧烈,只是不知为何身体里又散发出了莫名的凉意,将燃血的征兆压制了下去。

  陆怜生深吸数气,闭目平心,不适感缓缓减退,但他却发现那冰封的藏界已出现一小道裂口。

  凉意莫非从藏界中来?涟漪姑娘当初究竟是用了何种玄妙手段,做到的冰封藏界?但现如今仅是剧烈活动了一瞬,便有如此影响,这病果然还是非治不可。陆怜生暗暗想道。

  岚羽将二人平安放于崖顶,便回到了陆怜生的兽宫中,此战它也受了些伤,需要尽快调整休养,以便帮助陆怜生应对春试第三考。

  柳青黄笑脸相迎,竟一把捧住了陆怜生的脸,道:“怜生啊,不愧是你,这个年纪,便有如此出色的表现,简直是我桑院楷模。”

  陆怜生尴尬退开,不知为何柳青黄硬是夸张吹嘘自己,明明先前精彩登崖,战力在自己之上的人有许多,可柳院长偏偏逮着自己不放。

  树大招风,更何况自己仅是棵小树苗,并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资本。

  “赵兄呢?”陆怜生探头在人群中张望,却不见赵谦君行踪。若非赵谦君所留阵法相助,自己将应对的便不是王鼎一人,而是真正的满崖皆敌。

  “他登崖之后,行色匆匆便离去了。”映萤笑着看了眼陆怜生,柔声说道。

  陆怜生朝这位院长二弟子,恭敬行了一礼,余光之中是这位女子温婉端庄的仪态。

  “赶紧回去了,你家野鸡把本少爷衣服扯烂了,现在丝线勒得本少爷全身痛。”应东流抱怨道,说着便扯着陆怜生衣袖走出人群,顺着后山石径下崖。

  “急了点吧?”陆怜生踉踉跄跄地跟着应东流,目光朝崖顶人群扫视着。

  “你要留下来吃饭吗?该走的早走了,若非要等你,本少爷早就轻松登顶了。”应东流说着,扭过了陆怜生不停张望的头。

  赵兄不知何事匆匆离开,张阳也已不在崖顶,或许是与哪位佳人相约幽会去了。至于那名雪莲宗的黑衣少女,也未见其踪影,她到底是不是涟漪姑娘,如若是为何不与自己相认,如若不是又为何让自己与其第三场见。

  天底下的女人莫非都那么会吊人胃口?

  陆怜生想着,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崖底,老马依旧佝偻着腰,抱着光阴剑,提前前来迎接。应东流二话不说,飞脚踹在老马屁股上。

  “本少爷差点摔死了,今天带你来一是为了撑场面,二是为了防止意外,你装啥死人。”

  老马一脸委屈地揉着屁股,随即斜着眼,贱笑着说到:“少爷这不没摔到吗?老头子我心里有数,真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光阴剑在半瞬便能接住您。倘若少爷真摔死了,老头子我必叫这满崖人陪葬。”

  老马是真的马,陆怜生则像是性格迟钝的牛。

  “牛马皆在我身边。”应东流感叹道。

  攀崖后的疲惫,很快爬满了应东流全身,他并未去望星楼消除疲倦,而是回了雨酥街的老马府,倒头睡去。

  陆怜生则坐在前院石凳上冥想,上官楼主的那一杯茶,似乎还残存着不少药力,刚好可用于巩固修为。

  除此之外,陆怜生将大量源辉不断送往兽宫,天翔师的源辉本就是为天翔兽准备的,所用途径颇多。

  除了天翔兽在破境之际,需要天翔师提供大量源辉外,召唤天翔兽出来对敌,为天翔兽疗伤,甚至其一日三餐的喂养,皆需源辉供应。

  这便是为何天翔师藏界内的源辉量,不可与天翔兽境界相差过大,否则无法满足天翔兽需求,不是天翔师被榨干,便是天翔兽虚弱无力。

  老马府鲜有人拜访,清净的氛围极适宜休养,这也是应东流今日没有选择去望星楼的原因。但日暮时分,老马府却少见的来了访客。

  老马府的大门终日都是虚掩的,一名老叟在门外踱步许久,终是轻推大门,探头张望。

  “可有人在府中?”那老叟问到,却始终不敢踏入府里一步,生怕冲撞了府里的某人。

  陆怜生瞥见了那探头探脑的老叟,上前拉开了大门,问到:“老人家你找谁?”

  老叟上下打量了陆怜生一番,问到:“陆怜生,陆少爷可在府内?”

  陆怜生见其一身红袍,瞧出了这是宏院的服饰,答道:“在下正是陆怜生,不过在下并不是什么少爷,只是府内一陪读的。”

  老叟眼神中顿时一抹喜色闪过,紧紧握住陆怜生的手,说道:“陆少爷,您怎么会不是少爷!”

  陆怜生一脸错愕,不知这位宏院老者究竟来此为何。

  老叟连忙解释道:“陆少爷,您有所不知,听闻今日您在鸡鸣崖大放异彩,宏院便想拉拢您。碰巧就由我调查您的背景,想不到这一查才发现您是陆府失踪多年的少爷。”

  本来在看出老叟来自宏院时,陆怜生已猜出了其七八分来意,不料竟在自己意料之外,他连忙问到:“老先生,您所言的是哪个陆府?”

  老叟深深叹了口气,道:“当然是十几年前,宏国第一首富,陆文斌的陆府,可惜早已不在了。”

  陆怜生顿时如遭雷击般,呆呆愣在原地,陆文斌那不正是父亲的名字吗?

  “老先生可莫要拿在下打趣,您方才所言实在太令人震惊。”

  “当年陆府遭遇变故时,你尚在腹中,加之多年流落在外,难以相信属实正常。但你这一身流淌的陆氏血脉可造不了假,这也意味着你需要肩负起光复陆氏,手刃仇人的责任。”老叟语气突然变得极其严肃。

  陆怜生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曾经他只需考虑如何治病,如何让客来赌馆的家人变得更富足。

  一个在小城生活了十四年的少年,从未想过自己一生将会有多么不凡,也从未考虑过会有什么大的担子落在肩上。

  “我已写信给你小姨,并让千里阁千里加急送往北峙城,想来过明日便会有回信。我告诉了她,既然找到了你,便势必会掀起多年前的风云,如此一来倒不如让她亲自告诉你多年前的细节,省得你自己在探索真相时,陷入不必要的麻烦。”老叟说道。

  陆怜生有些不悦,说到:“老人家我不知你是何人,暂时也无法相信你所说真伪。但就冲你逼我小姨干出她不愿做之事,我只能闭门谢客了。”

  说罢,陆怜生将那老叟推出门槛,关上了老马府的大门。

  此事太过重大,陆怜生一时不知如何决断,等到应东流醒后便找其商议。

  “关于这事,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如果是真的对你半毛钱好处没有,还要背负什么深仇大恨,你累不累呀,倒不如别信,当成假的算了。以前是首富,保不齐现在就是首负了,人生沉浮很难说的,就像万一明日我家天锦绸庄便破产了呢?所以每个人只需过好自己当下的人生。”应东流说道。

  “不过老头子我十几年前好像确实听说过,宏国上京有一户极其有名的富商,只是时过境迁,想来也没什么人记得了。”老马突然说道。

  结果遭至应东流狠狠地盯了一眼,吓得老马不再敢回忆什么。

  陆怜生淡淡一笑,对应东流说道:“你何时也会讲那么多大道理了?但对我而言人生沉浮无妨,只求不糊涂虚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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